張自權:中國區(qū)掌門該如何修煉

2015/05/13 09:34      曲琳

去年9月,張自權做了個重要的決定,離開DCM,加盟一家總部在美國的對沖基金Coatue Management,這是一家專注于投資科技領域的對沖基金。

Coatue幾乎沒有在中國的科技媒體上露面過,有媒體翻譯為“蔻圖”,Coatue自己的官方翻譯為“高都”,這名字仍然讓人有些陌生。

半年時間,Coatue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辦公室,而是在國貿(mào)三期的一個商務中心里辦公。前幾個月,張自權過著每天工作18個小時,每周3天熬夜和美國總部交流的工作狂生活,今年他迎來了第二位中國同事,18個小時縮短為15個小時,仍然不夠用。

說起來,他現(xiàn)在的角色有點像DCM的兩位大牛,中國區(qū)創(chuàng)始合伙人林欣禾與盧蓉最早的角色——中國區(qū)代表。當年,張自權來DCM時候還只是個小兵,他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太多東西。那么關于怎么做“掌門人”,有沒有向他們討教過?

性格嚴謹?shù)膹堊詸嗷卮穑哼@個問題,以前還真沒有和他們聊過。

被挖三次的加盟

對一個投資人來說,職業(yè)選擇是一件嚴肅的事情。

在被Coatue挖走之前,張自權從沒想過離開DCM,而在離開之后,又可以完全投入到新東家所帶來的新的體驗當中,他相信自己的選擇。

代表Coatue的獵頭前后挖他三次,可謂用心良苦。一開始張自權的確是拒絕的。

1981年出生的他在DCM任職5年多,從一枚新兵到董事,他做過的案子有58、唯品會、丁香園、途牛、木瓜移動等。

一個投資人在什么情況下會主動跳槽?張自權分析有三種情況:利益分配不滿意,對于自己機構的項目機制不認同,或者對文化不贊同。這三種情況他都沒有,5年時間,他沒有和任何其他機構有過跳槽方面的接觸。

具體負責挖他到Coatue的是一個住在東京的美國人,這是一位曾經(jīng)為很多跨國公司挖過高管的資深獵頭。前兩次獵頭想要約見,態(tài)度很真誠,但是都被張自權回絕了,而且回絕得也很真誠,他還把自認為不適合Coatue的原因列了好幾條發(fā)給對方。

對方第三次約見,張自權覺得人家已經(jīng)如此積極,不去見一面也實在不好意思。這一次獵頭直接拿出了一份計劃,他將張自權之前的擔憂交給了Coatue那邊,那邊依次給出了解決方案。這打動了張自權。

他與Coatue老大在香港見面,有次當時人在加州的張自權被邀請到紐約老大的家里。就這樣,他成了Coatue中國區(qū)代表。

張自權把投資人分為兩種,一種喜歡默默地琢磨和分析,另一種更喜歡跑項目,他是前者。他分析自己是個典型的天枰座,但同時又挺有賭性,比如打德州撲克的時候就比較兇悍,屬于敢于毫不猶豫去All in的那一種。

Coatue拋來橄欖枝,他沒有去考慮做不好怎么辦,而是思考自己在新東家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。

Coatue的身份是對沖基金,2000年創(chuàng)立開始,大部分時間是在投資二級市場。2012年它設立了私募股權基金,投資了snapchat這樣的項目。2014年,張自權的加盟讓它真正進入了中國市場,其實Coatue老大一直想要挖到的,就是張自權這樣熟悉中國創(chuàng)業(yè)環(huán)境與風險投資氛圍的人才。

對張自權來說,Coatue有一個特點:從二級市場的角度去做風險投資,雖然轉換角度,但同樣都是投資在科技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身上,這件事就顯得很好玩。他認為自己的性格中還有一條:喜歡新鮮的東西,這可能是風險投資人與創(chuàng)業(yè)者接觸多之后產(chǎn)生的素質(zhì),也可能是與生俱來的特質(zhì),只是在內(nèi)心潛伏已久。

換了東家,張自權自己對項目的判斷也要發(fā)生變化,Coatue基金的盤子很大,有超過100億美元,用張自權的話來說,其實Coatue是可以一個項目打到上市的。這與DCM的投資領域也不一樣,DCM是早期投資,Coatue是中晚期。在DCM的時候,他會去看那些用不同模式去做同一個領域的好公司,而在Coatue則需要更加謹慎的布局,觀察金字塔尖的那幾家。

好玩的還有另一點:他會與一群不一樣的人來合作。

Coatue聽上去就是個法國名字,創(chuàng)始人是位個子高高的法國人。張自權以亞洲區(qū)合伙人的身份加入,和他一起做投資決策的是住在美國的最資深的高科技投資高手,其中有的是專注于二級市場的大牛,要說服這幾位高手,想起來很刺激。

從基金玩法來說,他們最開始的共識是:全球方面的投資共用同一把尺子來衡量,美國那邊想要做的事情張自權可以出謀劃策,中國這邊的投資,他也要說服向幾位老外同事。

中美商業(yè)邏輯的融會貫通

有時候最初最讓人興奮的事情,等到擺在自己面前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最難搞的部分。

比如,2015年2月滴滴與快的合并,張自權很快就聯(lián)系到滴滴,他希望迅速投資一輪進去,他太看好這兩家聯(lián)姻之后的聚變效應了。

當年在DCM的時候他沒有主要去看打車軟件,加入Coatue之后他追了滴滴很長時間,上一輪他就想投進去。但是可以想象,滴滴模式帶著中國特點,比如一直以來的補貼,而這是uber在美國不曾有的。而且滴滴與快的的合并,兩家背后分別是BAT兩位巨頭,合并就意味著兩大資本方的某種融合。

最終Coatue買進了價值大約2.5億美元的“滴滴快的”股份。Coatue投資的特點也非常明顯:看準就出手快。誰都知道合并之后產(chǎn)生的聚變效應,有意投資滴滴和快的的基金肯定有很多,需要“用時間搶機會”,在某件事情將促成的更大的未來還不夠明晰的時候,誰敢于出一筆大價錢迅速投進去。

在合適的時機下,迅速說服老外同事們投資一大筆錢是不容易的事情,關鍵在于,張自權的角色與美國那邊相比,不是上下級的執(zhí)行關系,而是需要互相理解的合作關系。他需要把中國的商業(yè)情況,中國企業(yè)所面臨的機會成本解釋給對方。在Coatue的大半年,張自權已經(jīng)投資了滴滴、口袋購物、優(yōu)信拍和螞蜂窩等幾個項目。

張自權對美國商業(yè)文化的了解起了些作用。DCM與美國總部溝通就極其緊密,每周全球會議的時候,中國辦公室會看到美國與日本的新項目。

當年在摩托羅拉任職的時候,他申請了哈佛MBA。優(yōu)秀的申請者很多,他花了很多時間思考自己如何可以和其他的申請者不一樣:對于哈佛來說,每年全球招到900個人也需要有一定的多樣性,他把自己的經(jīng)歷聚焦在一點:生在黑龍江七臺河,從一個偏遠地區(qū)考到在北大讀書,這個經(jīng)歷是有特點的。

哈佛讓他拓寬人脈和開闊眼界,不過,中國年輕人的美國夢不僅僅是見識,而且還有對于美國人做事的思考。拿鏟雪來說:哈佛的所在地波士頓的冬天非常寒冷,經(jīng)常降雪,他的老家七臺河也是個雪城。老家下雪用人工鏟雪,速度很慢,而美國是有各種各樣的工具來幫助人工除雪,雪前雪中雪后用的工具不一樣,不同厚度的雪用的工具也很不一樣,總之道路上基本看不到人工在除雪。。

機械替代人工是美國的特點,再比如,張自權認為很多家庭為了方便主婦在帶孩子的空隙做家務的“搖搖椅”也是一種機器的利用。發(fā)達國家的人口有限加上人工成本很高,就決定了需要用機器來提高作業(yè)效率而不是靠人工。

換到商業(yè)上,美國人喜歡在別人創(chuàng)造A需求之后,大家圍繞著A需求去思考B或C需求,做新的生意;而中國人通常是前仆后繼地同樣都要去滿足A需求。拿搜索引擎這個產(chǎn)品來說,美國自從谷歌做大以后,基本就沒有搜索引擎的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了,只有微軟投入巨資做了必應這款產(chǎn)品。而中國則有無數(shù)公司不停的在做搜索引擎,產(chǎn)品同質(zhì)化比較嚴重,。

張自權每天都在想這些事情,他說這需要對商業(yè)與文化的融會貫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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